【ZLQ】阳台上的畜牧超载事件

我喜欢荠菜，炒年糕、包饺子都很好吃，儿子也喜欢，所以他小时候我们的冬季固定节目之一就是出发去挖荠菜。

后来有一年，家里阳台的花盆里冒出一株荠菜，在春天的阳光下抽出了长长的花序，开起了微弱的小白花。

花序顶部还是小花苞时，底部的已经结出了三角形的果。

第二年阳台花盆里东一株、西一株长出好多荠菜，盆土比较肥，荠菜都长得好大朵，绿油油的。心里一动，觉得冬天里阳台上了无生气，不如就种个荠菜呢，可以绿一整个冬天。

于是从干枯了的小三角果里取了种子，细细密密的数不清地多。

 ▲ 荠菜种子

然后就每年认真种荠菜了。

几只大花盆里密密匝匝的，可以有一顿荠菜炒年糕。

虽然赶不上田头那种叶柄泛着紫红色的摊地生长的荠菜那样子香，但是嫩嘛，也是足够好吃了。

▲ 阳台荠菜常态

然而，好景一般不长。

情况转变是在前年。

靠近角落里的一盆荠菜偶尔会有被撸秃了的样子，只剩下叶梗。当时疫情初起，整天窝在家里，我很快就亲眼看到这是松鼠干的，它不但偷吃荠菜，还飞檐走壁偷吃我挂晒的酱肉——原来，除了坚果和水果，松鼠还吃荠菜！还吃肉！

情况严重是在去年。

冬天里，荠菜齐刷刷出苗了，而且最早的一株荠菜长势超猛，覆盖了整个大花盆，我觉得我要养出一株荠菜王了！

下班回家高高兴兴去浇水，却目瞪口呆地看到大花盆里只剩下荠菜王硬邦邦的叶梗，肥嫩的叶片全无踪影。心疼得我站在窗边破口大骂。

这一年，和松鼠比赛着抢下了一半收成。还留下两株一直长到春天留给我收不完的种子。

▲ 荠菜王剧终

情况瘫痪是在今年。

荠菜刚齐刷刷长出点模样来，就被松鼠薅没了。骂归骂，我还是认真浇水，还补撒了一回种子，希望松鼠口下能夺回一二。

但是很快发现，松鼠吃的速度超过了荠菜长的速度。

荠菜被一遍又一遍地撸秃，又一遍遍地顽强生长，终于长成了让我目瞪口呆的迷你小荠菜，还齐刷刷贴地生长，全是小松鼠薅不动也不屑薅的模样。

▲ 左图：一大群荠菜           右图：同龄常规荠菜

不要怀疑你的眼睛，左图是一大群露天生长的迷你荠菜；右图是同龄的常规荠菜，因为养在室内而幸存。

明明来自一模一样的种子啊，生存压力肉眼可见。

旁边的花盆里还出现了一个深坑，原来是土人参被刨出来整个不见了。土人参有个圆锥形的主根，肉肉的，猜是被松鼠刨来吃了。

有朋友说松鼠常来的话，可以好好检查一下盆土，说不定能发现被它深埋的花生。到我这里，松鼠却只给我留下它刨出的坑。

思前想后，今年我家的变化还真不少：

一是我入冬时候忘了做酱肉，雨棚下没有像往年那样挂满一大溜酱肉；

二是我没有再往花盆里埋烂苹果，虽然肥土效果不错，但是每次总是会被松鼠发现，刨吃刨得阳台上泥土四溅；

三是今年换买了利乐包牛奶，没有桶装牛奶吃到过期后放阳台上发酵……

所以相当于粮食锐减，导致阳台载畜能力下降。

而松鼠还是那么多，甚至还可能因为前两年食源富足，导致松鼠口持续增长……

总之，今年是超载了。

就这情况，松鼠确定是没有余粮可埋了。

仗着有一条毛绒绒的蓬松大尾巴，蹦跳起来很轻巧的模样，松鼠比较招人喜欢。它们吃东西时，常常竖直身子坐着，像人们用手一样，用前爪捧着往嘴里送，看起来也比较萌，人们常常喜欢投喂。

但是我不能投喂，无论朋友们温柔规劝还是严厉批评，我都不能，因为这样会把整个小区的松鼠都招来排队取食的。小区的树梢、屋檐，总是有松鼠蹦跳不息的身影；南窗、北窗，我拉开窗帘就常常会被蹲守的松鼠那贼亮的小豆豆眼吓到。

松鼠在远处蹦跳的时候，我也觉得它们蛮可爱的；但是现在松鼠来我家抢吃抢喝，还拿眼睛瞪我，就让我气恨交加了。

领地很重要。

都说草原生态系统超载会导致牧草退化，看看花盆里的迷你小荠菜，实锤了；超载还会导致牲畜通过采食和践踏来破坏土壤结构，看看花盆里的深坑，实锤了。

阳台虽小，也是生态系统，当然，和大型完善的生态系统相比，自动调节平衡的能力那是差太多太多了。

为合理有效利用草原，在牧区是要推行划区轮牧、休牧和禁牧制度的。

我这阳台生态系统做不到。思来想去，决定坚持现状坚壁清野，给出一个超小的载畜能力——无肉、无菜、无果，看看能否遏制住松鼠口的增长，换得下个冬天的阳台荠菜丰收。

文末Tips：

任何生态系统都有自己的自动调节能力，能使各种生物的数量相对稳定。但这种自动调节能力是有限的，当外界干扰超过了这个限度，稳态就破坏了。所以超载放牧、连年割草，草场植被就会失去再生机会，逐渐变成荒漠。但是不放牧也不好，会导致杂草增加，草场也会变坏。

我们见到的所谓“原生态草原”，可以理解为是在“自然放牧”压力下，草地与动物协同进化的结果。